名家新论

名家新论 | 刘煜辉:我是这样看“放水”的

刘煜辉

时间:2018-08-30


“放水”是一种交易意念。人就是这样,当你心中特别想实现某种意愿时,所有出现的信息都会指向那个意愿。这时候信息的解释往往会超出信息本身的内容。专业一点讲叫“选择性偏差”。光经过引力场时会发生弯曲,信息经过“意念场”时同样会发生弯曲。对当下饱受痛苦的资产市场来讲,弯曲是可以理解的。“顿悟者”或收割一下“渐悟者”,这就是价差。大小取决于信息的弯曲度和回复时间。


边际变化是有的,但“放水”的意念显然深入人心。从郭主席陆家嘴讲话到最近工作会讲话,能够感觉到。银行还得背着这口“锅”,莫想轻易就卸“锅”。

过去小十年的金融繁荣,怼出来一大堆“旧债”,“旧债”一旦产生,就意味着必须有一大笔资金长期跟着。银行也不是“傻白甜”,但就为那点存款规模的蝇头小利,来满足各种绩效和考核,这是“合成谬误”的威力。

央行徐司出来怼了半天,骂财政不能耍流氓,一纸行文就把地方政府给银行开出的承诺函、担保函全给废。把金融一把搁在了阁楼上,撤了梯子。

徐司即便不出来怼,地方政府也一定会赖账的。单一制下,地方政府哪可能有独立人格,因为你的权力是分封的,是来自上面,又不是平行结构。法理上讲,地方政府的债都是中央政府的债。底特律可以破产,但鄂尔多斯是绝对不可以的。

央行徐司怼了半天,怼的也是个会计(财政部),出纳怼会计,这中央的会计又怎么管得了地方呢?地方官员的柱石还是书记和市长,它管着一方兆民的吃喝拉撒和社会维稳。

投行的债券承销团队常常发现往往债券一旦发行完成、资金到了募集专户,转眼就无影无踪了,去填了别的窟窿。地方的各个平台资金账户实际是相通的。所以一旦表面上有一单违约,后面往往意味着一条巨大资金链条的断裂,凭你中央的会计奈何。

防范系统性风险,实际上做的事情却是把“风险系统化”,最后的压力全在央行和银行那里。

以前产生的“旧债”,银行你得先咽下去,不能乱吐。不要断贷不要抽贷,就是这点事。

当然背锅的也是赏块肉的,按摩一下是有的,不叫你全是生背,那样不人道,资管新规缓释了一下。

回过头来再来帮帮银行,当年朱镕基总理就是这么弄。当年国企一堆坏账甩给银行,银行一度坏账率40%,然后回过头银行注资、剥离、IPO上市等等。

这回万变不离其宗,帮银行缓释资本,降低负债成本,比方说搞点金融压抑,债转股,允许底下成立各种投资公司,然后把股权一拨,财务美容。方法并不缺。

现在要银行搞中小企业贷款,一下子报表统计冒出来三十几万亿中小企业贷款。“化整为零”,中国人聪明着,可能一多半都去那什么地。银行也明白,闷声得好处。糊弄糊弄就降了准。大家都好。

搞项目搞刺激,不是你想搞就搞的,技术约束条件,内的外的。你脑门一拍,去杠杆就停了,冻死肉就化冻了?

这都属于信息经过意念场发生了弯曲。

宏观简化简化再简化,就是几套帐户的平衡问题(国际收支、生产和收入),国际收支坏了的话,就只有对内收缩才能对冲找回来。货币的角度就是个找“锚”的过程,实际汇率巳在贬值的状态中,名义汇率缺弹性的话,通胀就会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,必须紧缩拉回来。“贸易战”打着打着怎么变成了“紧财政”,都在情理之中。新能源汽车停完光伏停,光伏停完机场停,机场停完棚改停,今年以来,几乎所有政策补贴都停了。

去杠杆的核心是一个风险的分配问题。

我去年年初曾经有个刷屏的讲话叫“钝刀与剃刀”。繁荣时期所有的受益者,最好一个都不要跑,你患得患失,我紧拉着你的手,共赴患难、共担风险。最理想的状态是什么?将风险能掰成一块一块的,精准地塞入每个市场交易者的预期收益中。每个交易者都在分担部分的风险,政府承担的就少了,也就守住了系统性风险的底线。如果所有的风险都倒在一个人身上,最后政府不仅要出来救机构,还要救流动性,那就叫“系统性风险”。

宏观五个部门(国外、家庭、企业、金融、政府),穷尽一切之选项,无外乎以下五种动态实时配比。没有指标,理工男好刨根问底,很多事情就搞得没有意思了。

我一直以为Dalio的经典去杠杆,很大程度上夸大了货币的松紧对于去杠杆成败的决定性,毫无疑问,总需求的伸缩会带来自我强化的放大波动。但是收入动能恢复的决定性因素还是“供给侧”,最终决定去杠杆成败的,还是效率的恢复,结构性改革,生产函数发生了重构,可能是技术的,但更多的是制度改革推动了资源的转移,比方说产权改革,需要靠推动资源要素大幅度地从政府部门、从资产部门向私人部门、向实业部门转移,收敛通货膨胀型经济增长模式,构建货币锚的政治体制等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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